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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是一千只蚂蚁从心上爬过
是的，岳父病了很久
我没去看过，七十多岁的岳父
行走不便，像那头和他相依为命的老牛
在一股寒流中松散的骨头咔擦作响
半夜里咳嗽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
岳父将被子裹紧，风从瓦檐下吹过
荒草向老屋扑过来，岳父在孤独中
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恐慌
到年关，真的，我就是想回去看一下病中的老人
风烛之年的老人，心已如死灰
亦如豁达的山峦，内心的枯槁
在残败的山风中摇曳，见一面就少一面啊
岳父，请允许我在异乡冷醒的梦中还能喊出这个生命的大词
彷如一千只蚂蚁从我心上爬过
我在归心的欲望中走一路疼一路
幺舅的坟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看吧，幺舅的坟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泥土还是新的，祭奠的钱纸
把雪印出一块黑色的痕迹
像幺舅在工地上倒下时被砖块磕得淤青的伤痕
不满五十的幺舅，我出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你和生病的日子一样，紧巴巴的在工地上
搬砖，挑水泥，在十八层的楼顶
你像一枚失落的叶子，无处藏身
空旷的城市，异乡的异
你身体的毛病比怀乡的病
在膏肓里更蚀骨彻髓
一座新坟了却了一段乡愁
幺舅，雪落无声，新土含恨
薄薄的雪中遍布了人间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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