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秋。提着一段用旧的山路,
背着一个古老的村庄,
在袅袅炊烟的牵引中,
沿着骨肉里的悬崖回家。
好久了,家被大地的皱纹蒙蔽,
找不到阅读的入口。墙上的土块
掷下沉重悠长的话语。
青鸟的梦在石阶上长出青苔,
如岁月的垢渍。
经过工业熏染的鸡鸣狗吠,
业已憔悴,状似孤寂的云朵,
在日渐消瘦的河流里
缓慢地泅渡。
咳出的乡音
再也无法整顿出原汁原味,
让院子里的古井
和村子的眼睛惊诧。
躲在苍白的屏障后面的人,
像种在深夜里的影子,难以抽身。
秋天,一脚高一脚低,
正在走向家的深处。
母亲的孤单
母亲不知道孤单。
母亲整日围着灶台和残羹冷炙,
影子在高楼的灯光中摇晃。
四面白墙保护着母亲,
轮流和母亲用眼神交流。
母亲不孤单,母亲的身边
蹲着长阔的沙发,
和一尘不染的茶几。
各式各样的遥控器让不识字的
母亲不知所从。
母亲只能听别人的音乐,
看别人的电视,活在别人的胃和眼睛里。
母亲好像并不孤单,
母亲总是无声地咽下想说的话,
但无法藏起一根根长得欢实的白发。
【编辑:杨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