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砌成的院墙
被藤蔓紧紧攀附数十年
如同当年我们紧紧环抱母亲的姿势
而今将藤蔓从墙上剥离
剥离的痂痕凝着乳色浆汁
像哺乳期渗出的初乳
老墙矮成了大地佝偻的脊背
腌渍了几十年雨水的墙体
顶着钙化的脊骨
那些藤蔓向上攀援的触须
曾在脊骨上吮吸过墙体的养分
它们是沿着墙砖的纹路往上爬的
如今已爬到远处开枝散叶
留下年轮般的痂纹
那些痂纹爬成了母亲的手掌
每道沟壑都蜿蜒成脐带
向墙底的土壤深处延伸新的根脉
直至新绿在沟壑里悄然舒展
长出整片的春天
母亲就是正在风化的墙
用坍塌的弧度
抱紧整个春天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