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走了,近二十年了。然而他屹立的巍峨和满地潮湿的故事,却只在一张仅存的身份证的影像里打坐。
父亲的那个家,在离老屋不远的小山脚下,静静地守望着。父亲走得无奈,走得凄忙,当我见上他最后一面时,他脸颊上缓缓流淌的两滴泪,带着父爱的余温,在我的天崩地裂中,无声无息地编织着他一生的悲壮诗章。
那些犁耙之类的农具,锈迹斑斑的眼神中,还依稀着浓烈的牵挂。在田边土角的黄昏,仿佛还传来父亲时断时续的咳嗽。父亲当过民兵大队长,带领民兵枪毙过地主,一颗颗愤怒的子弹,总不能根除他寄人篱下的童年,被地主抽打和辱骂的痛。三三两两的婚事,疯狂在低谷的路口演绎生死,如梦如幻般扼杀着父亲微弱的呼吸……
父亲挣扎着浮出伤痛和疲惫的海,均衡的呼吸,感受一缕阳光。可那些由来已久的顽疾,开始撕裂着一个家庭的脆弱。日子是天空的乌云,沉重在一方梦境。
父亲的目光栖息在远方的笑,步履渐沉渐缓,直到孤独在最后的两滴泪中。父亲和他的故事,是一枚小小的书签,分隔着我季节中的书页,抑或是儿子无意间问起时,我刻意捧出的家珍。
【编辑:黄先兵】